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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杨树啊

发布日期:2019-06-06

他是白杨树啊

作者:李静涵

秋风呼霜白寒栗,白杨独领绿生气。

——题记

最近几天的恩施总是烟雨朦胧,云遮雾障的,感性的我坐在阳台上望窗沉思,一坐就是一上午。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个女孩儿在沙漠中狂奔,边跑着边哭着边喊着“爷爷”俩字,这个俱人心魄的场景让我心生烦闷郁郁之情,就像是窗外的天气一样,即使是人的内心,也在下着瓢泼大雨。

女孩儿口中的“爷爷”应该是沙漠中的拾荒者,因为在模糊的记忆当中,我总是能看到那位老人家手提着绿色的麻布袋,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一步,便停一步地拾起沙漠中的垃圾,小心翼翼地放进绿色麻布袋,然后又挺起身子继续走着,就这样走着走着,一走就是大半辈子。

老人家居住在恩格贝,据资料显示,恩格贝取自蒙古语平安,吉祥之意。地处我国八大沙漠之一的库布其沙漠腹地,北临如弓的黄河,南倚鄂尔多斯高原,历史上也曾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人间乐土。春秋战国至秦汉王朝,它就是匈奴人的牧场,离此地不远的长城边墙,是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碰撞地带,素有华夏边疆之称。黄金百战,漠风尖啸,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下,埋有秦砖汉瓦,这里曾经是炊烟袅袅的村郭。当年穆桂英征西时筑起的公元城在漠风中一点点地风化,只留下城址废墟。附近的村落里,曾是内蒙古近代史上著名的“独贵龙”运动领袖阿尧尔色那的大本营,梵香缕缕,恩格贝召庙的晨钟暮鼓经久不绝... ...

然而,战乱、洪水、滥伐、滥垦之后,黄沙遮天蔽日而来,牧人丢弃了草场,农人舍弃了家园。这里最终退化成遍野枯黄、黄沙滚滚的不毛之地,方圆几十公里无人烟。

老人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鸟无人烟的恩格贝,许是乡怀,让他们重土难迁,执着的坚守着,就像是守着自己的生命旅程一样,没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无法挪动沉重的双脚离开这个镌刻着自己生命痕迹的乡土。

老人家的老伴在陪伴他四十五年后离开了人世,唯一的一位儿子也在很争气的考上了大学去了大都市,工作几年后和大城市的女孩儿结婚了,然后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由于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这对恩爱的小夫妻不得不把女儿送回恩格贝,由老人家一人独自抚养。说来奇怪,这对小夫妻第一次离开恩格贝的时候给了老人家一笔钱,哭得格外伤心,肝肠寸断的,与后来的七,八年回恩格贝探望老人家和女孩儿的次数成反比。或许是被大城市的繁华精彩蒙住了眼睛,更可能是被灯红酒绿,左右逢源的社交圈子蒙昧了人心,也泯灭了良知。

小女孩儿就整天跟着爷爷在沙漠中拾荒,走着累了就吃背包里的大饼,虽是硬的咯牙,但是在沙漠中能够填饱肚子便是极好的,便不求其他的了。

老人家拾荒的时候有个奇怪的习惯,他总是在沙漠的上风向刨沙挖坑,然后小心翼翼地,虔诚地把小白杨树苗种下。小女孩不懂其中缘由,便问爷爷,老人家回答说,“现在沙漠中的尘沙风化地越来越严重了,风随便一吹便是漫天飞沙,没有一点植被的遮挡,这样下去,我们会没有家的,以后的世世代代也会忘记自己有个家叫做恩格贝。”

有怎样的深爱才能做到无偿的在沙漠中拾荒,拾起人性的懒惰自私;有怎样的深爱才能做到为沙漠尘土新添植株,护我家园;有怎样的深爱才能做到在一个公益岗位上,一做就是几十年,执着的坚守着,从未停歇。

他啊,那个老人家就是白杨树啊,即使是在最艰难困苦,最贫困潦倒,连正常的温饱都是问题的地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活出了自己的风范与格调。并不是所有的公益都要像那些商业巨亨,政治名士,娱乐大牌那样高调的,站在富人的顶端对底层弱者撒下大把大把的财富金钱的举动才叫公益。相对而言,这样充满温度,真诚的举动才更能称之为公益。

上天有时候好像是瞎的,2016年的5月7日,从未有过的一场特大沙尘暴夺取了这位岁月拾荒者的生命,在几千棵小白杨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抵抗这来势汹汹的沙尘暴的时候,老人家的生命旅途却已经结束了,只剩下小女孩儿绝望的呐喊,尖叫,痛哭... ...

托马斯的著作《白杨树》中有个片段是这么写的:

一个寂静的铁匠铺,一个寂静的客栈,总是

在无遮挡的月光或毛绒绒的阴暗中,

在暴风雨或夜莺啭鸣的夜里,

把十字路口变成幽魂场。

若是附近没有屋子,情况也会一样。

凌驾于一切的天气、人、时代之上,

白杨树必会竦着它们的叶子,人或会听到,

却无须注意听,正如对我的韵脚。

当它们和我有了叶子,不管是什么风在吹,

我们也不能异于一棵白杨树的样子

无止息,无缘由地悲伤着,

要不就是有人这么想,他喜欢一棵不同的树。

这位喜欢一棵不同的树的人,应该就是这位拾荒的老人家了吧。

(编辑:吴明霞 王欣   审核:陆玲)